那夜  凌晨4點,他正在浴室梳洗準備上床,週末前夕總是看片的晚。我被涓絲的龍頭水聲喚醒,思緒一點也不矇矓,完全不眷戀的離開了睡了幾個鐘頭的床。「怎麼起來了」他說,「我睡飽了不想睡了」我說,像是跟他在夜裡交班一樣,他知道我醒的堅決,便逕自的回房而眠。不消多久聽到他的鼾聲,知道他睡了,這時家裡成了我一個人的入夜城堡而顯的特別珍惜。要是在那個常常與夜光鳥相伴的以前,我應該是要坐在我的書桌上直到看到窗外透著藍色的晨光。再更久遠一點的年輕,這時候才剛回到家。

  為了健康、為了那些蔓延速度加劇的皺紋線,我改掉了熬夜改掉晚睡的習慣,安著不捨的靈魂跟我的夜光鳥們一一道別。但是這一夜居然醒的如此乾乾淨淨,家裡的燈都是暗的,剩下那些微弱的光點是那些插在插座上的感應夜燈,天黑就亮天亮就熄。燈座有透著紅橙黃綠藍紫的LED燈泡,裡面崁進了2隻黃色小鴨在藍色透亮的油水上游盪,隨著變煥的燈光,彷若一池七彩的小湖景象。我坐進因為家裡的貓貓狗狗而更換的詩肯柚木沙發,手觸溫潤的柚木卻想起那一套因為結婚而買的橘色牛皮沙發,牛皮的車線禁不起2隻貓咪長期拿來練爪力的摧殘,那一晚送沙發的工人把它搬到了樓下,等著隔天約定好的回收車來載運,我見到它的最後一眼,是從我的3f陽台上默默的眼神,那樣原本美麗的橘在路燈的照射下卻變的非常黯然,我不敢再多看一眼,在那些個多少夜裡的曾經、我喜歡享受孤獨自我的夜晚,它像天使的翅膀一再擁我入懷,我卻和它離別的如此匆忙如此頭也不回的。

   扭開客廳邊桌的燈,頓時室內有了清楚的輪廓,我們依著男左女右的規律家裡的右邊永遠是我的位置。沙發的左邊是他的位置,有他的邊桌他的NB,他的邊燈、還散落他一些要亂不亂的物品。沙發的右邊的位置是我的,有我的邊桌我的NB、我的邊燈,桌上有2支無線電話手機、一小缸生態魚、幾本書、還有姐妹Vicky送我的手繪木雕鳥、一只橘的發亮的漆器置物盒,上面有隻美的令
人屏息的蜻蜓。

  自從家裡裝了無線網路,從此我們在沙發上各據一方,坐下來就打開了電腦,連上了網路,隨後便與無遠弗宙外面世界開始連結,在那個位置,只有速度、閱讀以及瀏覽不完的資訊,眼睛不只忙著電腦螢幕,還忙著面前的大電視,電視旁邊有很多機器,除了擴大機和DVD,其他大部分都是我開了電源之後接下來再也不知道選項的路徑該往哪裡去的科技,電視都有專屬的電腦主機,把許多功能整合在壹台小機器這就是科技,超輕巧主機在電視櫃邊卻執行許多生活科技的娛樂,聽音樂看片看照片看影面甚至上網PS3..,我常跟他投訴,「科技不能簡單一點嗎」「都很簡單啊,我教過你的」他說再次自己實際操作之後,還是驗證其實像駭客任務要破解密碼一樣困難。我總是對著電視櫃發呆,最後還是只能開電視看第四台。

看書的時候要求他「可以把電視聲音關小聲一點嗎」,他很體貼隨即轉小。但是家裡也因為有了他的聲光科技才顯的出另一種生活活力,特別是在亮晃晃的白天尤其遇到槍林彈雨的戰爭片,重低音讓家裡整個轟隆隆。 
 
  熄掉客廳的燈,走到書房來,旋開桌燈,案頭上疊了一小山的毛筆堆和硯台,是他聽著我嚷嚷理出來的,現在還差了書寫紙和宣紙,原來我還是老派的那一類,喜歡的有點跟不上時代。坐上我的白色書桌,桌燈一亮,靈魂的觸覺就會開始湧現。家裡!總有一個地方是那種匯聚太多的思緒,長時間下來,成了一處『感知集散地』,這是慣性培養出來的一種磁場,每次一旦坐在我的書
桌前,便開始洋洋灑灑的鍵盤揮灑、寫字、抄食譜,寫下我的心情和靈感,有時候連抄食譜都可以抄的像在修行。

給我一個孤獨的空間探索我自己,才能在生活當中體貼情緒昇華新的體會。 


  最近,我常常想到關於生命的種種,我的人生沒有和子女屬於下一代的對談,所以常想起的總是與上一代父母生活的小時候片段,我害怕遺忘,想盡辦法把那些想不起來的、忘記的,都挖出來詠嘆!夜裡尤其像坐時光機回到過去和他們家常。


父親病重,上週媽媽在我上班的時候給我電話
「你中午回來一趟好不好,我煮你喜歡吃的魚」
「怎麼」我說
「你爸說趁他現在白天人比較清醒的時候,
把他那些股票、帳冊、銀行存摺...    ,整個抄起來,其他想起來的他念你寫....」
「媽 ~」我有點難過
「沒事的,你回來吃魚!」媽說


生活,在夜裡可以想的事情很多可以懷念的事情很多可以感謝的很多,在夜裡心情很平和像夜晚月光照耀的清澈溪流。天亮了!窗外淡淡的藍色天空逐一發光,晝夜的轉換那麼的科幻,涓徹溪流旋即變成了浴室潺潺水聲,洗把臉,走向咖啡機開啟晝日嶄新的開關,來一杯聞香的咖啡等。他。起。床。


朵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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